电话粥


难得遇上三天假期,寝室里其余三人归家的归家旅游的旅游陪对象的陪对象,悉数离寝,徒留杨修贤孤家寡人一个,无事可做,开黑无队友斗地主没地主打麻将没牌搭子,在寝室待得那叫一个闲极无聊,只能跟自家男朋友煲煲电话粥打发时间。


两人就着点鸡毛蒜皮的事东拉西扯聊了快一个钟。井然问他:“今天怎么和我聊这么久?”


“寝室里没人,都走了。平时怕烦着他们才没多聊。”杨修贤道,“我要真撒开了和你聊,能和你聊到明早上。”


井然在电话那头笑。


“太迟了还是不行,”他说,“我明天还得去公司。”


“知道——我的大忙人——”杨修贤道,“你这一年到头就没几天休息的日子,人资本家都剥削别人,我看你光剥削自己了。”


井然笑骂他胡说八道,但最后也还是道:


“快啦,等你放假我也快休息了。”


“我就盼着放假了,”小杨道,“等放假了我哪也不去,就和你待家里。天那么冷,去哪儿都没意思,不如待家里舒服。”


年轻小男孩儿都这样,乐意做梦,画饼,带你畅想美好未来。杨修贤也一样。


“你想啊,等冬天的时候,外头下着雪,那么冷。你不去上班,我也不用上课,暖烘烘一觉睡到中午……”


井然仍然垂着眼睛,手里的书却已看不进去——他早就看不进去了,从小朋友打来电话的那一刻起。


小朋友对赖床有种别样的迷恋,或许是由得年纪轻,觉多,晚上早早地睡,第二天还是可睡到大中午。井然却是个多年的失眠患者,能不在床上待就不在床上待。即便破天荒有几次赖床,全是为杨修贤破例。


生物钟一到,他睁开眼,再睡不着。一旁的小朋友却还睡得香香甜甜,浑然不觉,手还搭在他腰间,结结实实地搂着。他侧了脸,盯着杨修贤安静的睡脸出神,从鼻梁、驼峰再到圆鼻头,最后直滑到殷红的唇上,方下巴上还有点初生的青胡茬,但还是无损可爱。他心下一动,凑过去,亲了亲小朋友的唇。杨修贤半梦不醒,跟被猫尾巴扫了似的嘟嘟囔囔让他别闹,眼睛都懒得睁开。井然抿着嘴笑,把下巴搁在小朋友毛茸茸的脑瓜顶上,也阖上眼,享受这一点珍贵的温存时刻。


他听着杨修贤在电话那头构想,脑海里渐渐当真浮现出画面。是珍贵的某一刻从前,也是即将到来的某一瞬未来,窗外大雪纷飞,屋内却是暖的,他搂着杨修贤,又或者被他搂着。小朋友可能醒了,也有可能没有醒,但都是贪恋这点暖被窝,不肯起来,仍然睡在他身边。


然而电话那头还在继续。


“你尽管睡,不用早起,我也不来叫你。要真叫你,就钻到被子里给你口,口到你醒……”


话题忽然就往另一个方向去。更要命的是,还颇有画面感。


井然气恼道:“杨修贤!”


杨修贤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。


“不好吗?你不想吗?”他说,“我觉得挺好的。”


在这一点上,两人的脸皮厚度与年龄并不成正比。往往是小杨骤然一记直球,打得年长者兵荒马乱,面红耳赤,再不肯说话。


井然不肯说话,杨修贤也全然不介意,只是道:


“哥,我真想你,哪儿都想。”


井然终于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。


杨修贤问他:“叹什么气啊?”


“冬天来得太晚,”井然道,“想他快点来。”


“我也想。”小杨道,“时间能不能过快点啊,冬天快点到吧。”



评论(30)
热度(817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